在新剧《夏花》中,言承旭的外貌,还是和22年前一模一样。以至于,剧集更新没多久,#言承旭 满40减20#的话题就上了热搜。他今年46岁,仿佛还是那年的偶像,在偶像剧里闪着光。
甚至他的角色,或多或少都还能让人想起那一年与《流星花园》有关的记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温暖和柔和的。
可能是道明寺“霸总鼻祖”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言承旭早年流传在外的性格也是难搞、脾气大、不会爱,连他的外号,都是“暴龙”,让人以为这就是原本的他。
其实,《夏花》中他饰演的萧寒,才更像是近年来言承旭逐渐开始展现出来的自己——不善言辞、性格内敛,希望追求完美但又总觉得自己不够好,让他酷酷的外表下带着一点腼腆,内里则更为纯真和感性。
有人说,快50岁的言承旭没有追求,依然演着一成不变的偶像剧。但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停在原地的言承旭反而刚刚好,他不需要中年危机,更没有圆滑和油腻,他只需要继续做自己就足够了。
一如既往的荷尔蒙
2月13日,剧集《夏花》在腾讯视频开播。该剧讲述了一个身患重病的年轻女孩何冉(徐若晗饰)喜欢上一个落迫大叔的故事。他们之间的爱情,带着一种脱离现实的童话色彩,充满着唯美浪漫的情绪。
恰恰是这种设定,果然是最适合言承旭的。导演深知观众看到什么才会停留下来,于是在充满着梦幻的光影点缀中和大量弥漫着灰尘的逆光镜头中,尽情展示着言承旭棱角分明的脸,和健壮优越的胸肌。
虽然言承旭一直如此,但显然《夏花》更会拍,或者说是会充分展现利用演员的长处。言承旭的帅气在导演宛如电影质感的打光和运镜之下展示的淋漓尽致,令人看了想起初恋,或者想谈恋爱。
萧寒成熟又包容,女孩何冉胆大又主动。加上绝症这个倒计时,所以女孩会奋不顾身,因为生如夏花之灿烂,只有一次。
更为动人的是,主创们在很有耐心慢悠悠地铺垫了十集女追男的戏码之后,忽然在第十集翻转过来,给观众看到了男主视角——他其实一早已经动心,他什么都知道,但因为爱的克制,一直都在背后默默付出。
演员演这种贴近个人特质的角色总是最容易令人信服的,站在那里,就已经是角色本人了。加上自然风光优美的海南岛,略显杂乱但是极具复古情怀的美术设计,在通透的灯光和镜头中,灿烂的阳光和微拂的海风仿佛能够透过屏幕吹到观众身边,搭配着草蜢1990年的歌曲《半点心》,一瞬间观众就会被带回到过去,进入到这种梦幻中。
当然最梦幻的,还是怼脸直拍的各种特写镜头,言承旭的发丝、侧面、肌肉线条被一一放大展示出来,甚至没有电影导演这样拍过他,一种绝对的属于荷尔蒙的帅。
于是剧里一切关于爱情的戏都在瞬间显得如此真实可信,于是情感迅速上头,勾着人看爱情的直白主动,撩与被撩,逃避拉扯。换句话说,他更容易让观众看到爱情本真最纯粹的样子,然后将自我投射其中。
这就是爱情剧的终极奥义,提供了沉浸的梦幻,还有命运爱情的荷尔蒙。
事实上,没有人会真的在影视剧中学习爱情,但是永远会有人需要看电视里面的人谈情说爱。那种义无反顾、不问出处的化学反应,弥补了现实中不会存在的意外之甜。像花季少女在路边理发,就能遇上帅气的33号“洗头工”的桥段,大概几辈子不会发生。两位主演的真实年龄相差21岁,但到了剧里,却看不出什么违和感。
回想一下,时间甚至快得有一点可怕。如今,依然在看言承旭的人,或许和20年前是同一批人。只不过她们不再是暑假从租碟店抱回来DVD一张一张看得如痴如醉,而是捧着iPad和手机,重看20年前的男神在屏幕里谈恋爱。
当年的观众,从小学生中学生最多不过大学生,变成了今天的职场打工人甚至已为人母,孩子都到了可以看偶像剧的年龄,大家都老了吧,但是你们看,他还是没有老,一如既往的荷尔蒙。
而站在另一个角度看,打开旧日男神的爱情剧,还是一个非常安全的选择。一张偶像熟悉的脸,一点点新的情节,一些些美丽的风光,很能够抚慰忙碌而疲惫的心。在上班的路上消磨时间,或是在生活的空隙中喘口气,看看别人的爱情拉扯,安全又放松,养眼又舒适。
停留在原地的人
和简单的偶像剧相比,人生显然要复杂得多了。
虽然人生并没有一本标准完美的行为指导参考书,但是“到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仿佛一个咒语紧箍在所有人的头顶。但是很少有人认真去想过,为什么要在这个年纪做“该做的事”,什么又才是“该做的事”。
在这个环境中,人没有权利留在原地,慢慢生长,而是一切都被催着赶着加速着。但言承旭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停留在了原地的人。
他12岁时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他和姐姐,从小就要去打工补贴家用,毕业后就要赚钱养家,仿佛被迫着一夜间长大。然后当了模特,进入娱乐圈,24岁的时候因为《流星花园》一夜成名,成为了火遍亚洲的偶像。
在顶峰上几年,然后无法转型,事业没落,到了2021年参加《披荆斩棘的哥哥》时,仍然是“道明寺”,仍然会被节目组要求说出那句台词:“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如此看来,言承旭停留在原地的时间,或许比人们想象的更久。
在《披荆斩棘的哥哥》这样全方位展示一个人的真人秀里,很难在其中用局部或者人设维持住每一次的出镜,因此每个人都最大限度展示出来了“真人”的性格,言承旭在其中的真诚,是可以见到的。
相比于其他在这个年纪的哥哥们,别人或者成熟聪明高情商会说话,或者在专业上有追求又极具水准,但言承旭,却只是像一个来这里交朋友的人,他忙着去交朋友,观察别人,还有他自己。
没有艺人不需要人气,很多人想也完成了重新的翻红,但是很明显,言承旭更想要的是一种经历,这种重新打开自己,认识自己,是他从前所未曾有过的。
娱乐圈当然是名利场,名利场从来不是容易混的地方。这里长长久久地位稳固红足三四十年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又无一不是极具天赋的同时也非常努力,勤恳耕耘一刻都不敢放松的绝对王者,甚至他们的意志力、情绪稳定和自我掌控,也都绝对远超常人。
而做到这样自我认知非常清晰,情商智商管理全都到位,又有运气的人,哪怕不是极具外貌优势或者艺术天赋做了娱乐圈这一行,去其他任何行业,也一样可以成为各中翘楚。
但明星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的一面,所以更多的人在娱乐圈里来来去去。有人年轻的时候过早得到了人气,一夜走红;也有人如流星般红过划过,从此消失在圈子里再也不见;还有人勤勤恳恳几十年,人到中老年才崭露头角。
有的人会飘飘然忘乎所以,也有人难以面对落差,搞不清自己的认知和定位;还有人总容易有种自怨自艾的怨气,毕竟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苦是实打实吃过了的。
但是言承旭似乎找到了那种自洽,他的身上看不到红与不红的落差,红的时候是自己,不红的时候还是那样。
更何况,即使停留在原地,他也不是真的就不红了。只要言承旭一出现,所有的话题依然是围绕着他。他去刘畊宏的直播间跳操,结果跳完就发烧了,然后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而一起上热搜的还有他的腹肌。他和女主角一起去新浪和腾讯扫楼,得到的还是如同20多年前一样热烈的反响,他还是带着一点腼腆的回应这种热情。
难搞从来都不是真实的他,只是因为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一种外化表现。
难以察觉的认真
某种程度,言承旭就像《夏花》的男主萧寒一样,不主动,逃避表达。不知道《夏花》的主创是不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他来演这个角色。但至少,言承旭表达了接下这个角色,是与萧寒的一次开心的邂逅。
他在采访中提到,之前在综艺录制中看到了《夏花》剧本,然后被何冉这个角色打动了——那种对生活的热爱和热烈,不是每天重复度日,而是愿意体会不同生活和感情的勇敢。
然后,观众发现,不善表达的言承旭,可能比人们想象的更加愿意谈起作品和表演。在这次为新剧做宣传的过程中,他一直表现出一种认真,即使这种内在的认真相对于他本身过于耀眼的外貌,显得更为隐蔽和难以察觉。
2月8日,他发了微博称“我的小孩来了”,让人误以为“娱乐圈又有新孩子”。他是为了宣传新作品,却让人有了其他的误会,引起的热度被认为是炒作。可他却一本正经地在评论区解释:“工作人员说这样发不合适,让我带MV链接,抱歉。”
他对角色有着自己的理解,比如萧寒身上的孤独感。他尝试通过水彩画和平面设计,来进入到一个更为自我的状态。所以,虽然《夏花》给他的设定是一个“糙大叔”,但言承旭则把这种“糙”转化成了一种内在的破碎感,让人觉得稍显做作的台词突然变得那么合理。
他说他超爱表演,他也说怕被定型,他也总是在反省自己,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慢慢地迈出一小步。大概正是因为这种认真,言承旭身上才没有一种中年人的油腻,而是至今干净又清爽,带着少年最初的模样。
他为发错的微博道歉,可能是太不熟悉这种有目的的“营业”,他说自己“完全不用手机”,阻止了外界的干扰。即使是发微博,也十分稀少,很容易就看到他在2021年时候写的披荆斩棘的内容,那些明显不是出于宣传而是他在每天记录下来的点滴心情,从第一天开始的害怕逃跑,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反思自己白天有没有表现得体。
很少见一位男明星可以如此坦然地剖析自己。像这种尴尬的脚趾扣床单睡不着的感觉,大概每个尴尬人都会有共鸣,只是没有想到四十几岁的言承旭也是如此。
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从每一天都想要逃走继续躲起来的言承旭,变成了最终说出来了自己想说的话的言承旭。甚至于最后哥哥们在一起打电话邀请幸运观众的时候,他都比开始更为热情,笑得真诚,而且难得的主动起来。
最后他写道:
“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哪怕是想简单的问好,不知道为什么,开口就只有“要不要吃吐司?”、“要喝水吗?”
这133天,像一个错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麻瓜,走进了一个魔法世界,
我,很笨、慢热、爱哭、
做什么事都只会和自己死磕,
在无数次窘迫里,带着我不值一提的勇气被迫长大。
但很希望,还能被大家看见,
有这样不遵守任何规则的家伙,
从不低头,哪怕被很多人误解和诋毁,
哪怕只是愚蠢地坚持勇敢。”
这又像是他大半生的写照,从他进入娱乐圈,走红,成为一个进入魔法世界的麻瓜开始,他就始终没有变过,慢热爱哭,很笨的去学习适应,在一次次的窘迫里,凭着勇气坚持,他有像他说的一样,被迫长大吗?也许没有,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妥协不改变,如他自己所说的,愚蠢的坚持着,希望还能被看见。
他是很幸运的,这段文字放在微博上,总有几百万人会看见,他的角色播出来了,也有千万人会看到,这令他站在原地的坚持有了那么一点点意义。
或者不只是对他,对那些一样的,站在原地的,没有随着时间一起去变化的人,没有在应该的年龄去做应该的事儿的人,也有一些意义。
这一条路并不是那么孤单,有人在一点点的坚持着,那就是会发光的。即使只有一点微弱的萤火似的光,也可以在夏夜灿烂的飞舞,找到属于自己的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