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新型冠状病毒陆续在世界范围内爆发。著名表演艺术家潘长江,一次性为湖北疫区捐款50万元。他的大爱,他的责任担当,赢得了网友的高度赞誉。
潘长江与妻子杨云只有潘阳一个独生女儿,2012年女儿出嫁后,潘长江的心突然空了。
与千千万万独生子女家长一样,女儿结婚另过后,与潘长江的生活交集骤然少了,他也陷入“亲情空巢”的失落与纠结中……
01
潘长江1957年生人,原是辽宁铁岭评剧团演员,后调入北京二炮文工团工作。妻子杨云、女儿潘阳跟随他进京生活。
潘长江夫妇与女儿
潘阳出生于1983年,是潘长江夫妇的独生女儿。2007年,潘阳从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毕业,考入二炮文工团,与父亲成了同事。
2009年,潘阳26岁了,潘长江开始为女儿的个人问题操心。这年夏天,他在深圳演出时,经朋友介绍,结识了优秀小伙石磊。
石磊是北京人,1979年出生,父母都从事艺术工作。石磊自小学习钢琴,后赴美留学,与国际钢琴大师郎朗是同班同学。
留学归国后,石磊转行在香港经商。这个帅小伙与女儿各方面都很般配,潘长江问:“你成家了吗?”石磊实话实说:“还没找女朋友。”
石磊
潘长江主动给女儿做红娘:“我女儿也没找男朋友,回北京后你们见一面怎样?”
石磊在电视里见过潘阳,小心说:“叔叔,潘阳很优秀,我担心配不上她。”
潘长江咧嘴一笑:“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看挺合适。不过你要对我女儿好,我才同意。”
还未与潘阳见面,石磊就对潘长江这个准岳父有了好感。
回京后,潘长江安排女儿与石磊见面。石磊一表人才,潘阳青春貌美。加上两人都学艺术出身,很有共同语言。第一次见面,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潘长江夫妇与女儿
2012年7月29日,潘长江风风光光地送女儿出嫁。这天上午,潘阳与石磊在北京万达索菲亚酒店举行隆重婚礼。
巩汉林、蔡明、郭达等潘长江的好友到场祝贺。
本来潘长江高高兴兴的,然而当他将女儿的手交给石磊时,他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从此女儿就要与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了,潘长江心里涌上复杂情愫。
轮到父亲致辞环节,他哽咽着说:“潘阳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希望石磊以后也将她当宝贝呵护。”石磊承诺:“爸爸,我会的。”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女儿结婚就意味着前世情人与现实情人的交接。一直到女儿的婚礼结束,潘长江都在流泪。
02
傍晚宾客散去,潘长江与杨云回到家。他默默走进女儿房间,默默在她床边坐下来。
杨云心里也不好受,仍轻言细语安慰丈夫:“女儿又没有嫁到外地,也在北京生活,咱们见她还是很容易的。”
潘长江黯然说:“你说的我都懂,可心里就是放不下。”杨云陪丈夫默默地坐着。直到夜深了,夫妻俩才回卧室。
潘阳
结婚时潘阳就怀孕了,婆婆经常过来送吃的。为更好地照顾妻子,婚后石磊将事业重心从香港转到北京,注册成立了江南石肆玉器会所。
丈夫忙不过来,潘阳协助他打理会所。加上还有些演出和社会活动,潘阳很少回娘家看望父母。
偶尔回去一次,她也只是陪父母坐坐,连饭也来不及吃就走了。
女儿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现在却经常见不到她,潘长江倍感失落。
女儿的水杯、拖鞋,他洗得干干净净。潘阳床上的被褥、枕巾,他经常搬到阳台上晾晒。
杨云数落丈夫:“女儿又没回家住,你晒这么频繁干嘛?”潘长江回答:“万一哪天她就回来住呢,帮她做点事我心里踏实。”
杨云唠叨说:“女儿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父母,你得有自己的生活。瞧你情绪低落的,我的心情都受了影响。”
为不将负面情绪传染给妻子,潘长江努力在生活中寻找快乐。他在家播放光盘,观看自己表演的小品。
他一天几次给金鱼撒食,看见一条条金鱼在水里争抢饵料,潘长江脸上浮现笑容。
潘长江与父母
潘长江调到北京后,将年迈父母也接到身边生活,但两代人不在一起住。2012年国庆节,潘长江和妻子约好去父母家团聚。潘阳和石磊也过来了。
一见面,潘长江就说女儿:“爸爸见你一面好难呀,你就这么忙吗?”潘阳说:“爸,我妊娠反应有些严重,不爱动。”
潘长江转而说女婿:“潘阳不想动,你可以送她回娘家呀?”石磊没吱声,尴尬一笑。
03
傍晚分别时,潘长江向女儿提要求:“以后每个月,你得回家住4天,我和你妈都想你。”潘阳答应了。
不久,石磊驾车将妻子送回娘家。女儿在家里,潘长江又是给她做吃的,又是给她熬喝的,一天忙到晚。
潘长江与女儿
女儿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连女儿下楼丢垃圾,他也要陪在身边。冷不丁潘长江就问女儿:“在家没受委屈吧?”潘阳说:“石磊和他父母对我好着呢。”
潘阳在娘家住了4天后,石磊来接妻子回家。这时都晚上8点了,潘长江却嫌女婿来得太早。
石磊解释道:“爸,天都黑了,不算早了。”潘长江瓮声瓮气地说:“那你就明天来接她,让潘阳多住一晚呀。”
潘阳赶紧圆场:“爸,我下个月又回来住了,你就别留了。”
潘阳与儿子
2013年1月15日,潘长江升级为姥爷。这天上午,女儿潘阳在北京诞下一个健康男婴。
看着宝宝可爱的脸庞和头发,潘长江喜得合不拢嘴,给外孙取名“小石头”。一个星期后,潘阳母子准备出院回家。
潘长江希望女儿回娘家坐月子,潘阳答应了。潘长江顿时忙开了,又是给女儿买乌鸡,又是给外孙选购尿不湿和童装,还将女儿的房间彻彻底底打扫一遍。
谁知潘阳出院时,又变卦了,说还是住自己家方便。
潘阳与石磊
原来石磊有自己的想法,岳父这么依恋女儿,他担心潘阳回娘家坐完月子,以后会长期住娘家。他觉得两代人还是有自己的空间好。
石磊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妻子,潘阳觉得丈夫的想法很正常。于是,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潘长江格外失望,内心不由生出疙瘩。他甚至想:难道女儿结婚了,父母就成了外人了吗?
此后,潘长江将对女儿的爱强压在心底。2014年春天,小石头满1岁了,潘阳重返演艺圈。
04
这时,潘长江导演、主演的喜剧系列影片《毛驴县令》准备开拍。他要求女儿加盟剧组,这样他就可以经常见到女儿了。
《毛驴县令》剧照
潘阳在影片中扮演女一号“李倩茹”,主题歌和插曲也由潘阳演唱。
拍摄持续3个多月,潘长江与女儿在宾馆住隔壁,每天父女俩一道出工,晚上一道收工回宾馆。
潘长江记得女儿小时候爱吃话梅、山楂片等小零食,他隔三差五就买几袋,放在女儿的房间里。
遇到潘阳赶夜戏,早上不起。潘长江就将早餐买好,扣着放在女儿窗前。潘阳几次提醒父亲:“爸,我都做了妈妈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这样照顾我了。”
潘长江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孩子,爸爸就想照顾你。”
《毛驴县令》杀青时,潘长江对女儿感慨:“3个多月怎么过得这么快呀?”潘阳说:“我倒觉得时间过得挺慢,恨不得一个月就拍完,这样就可以回家抱小石头了。”
潘阳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父亲很难受。潘长江扭过脸,眼里涌出泪水。
事业、家庭双重负荷下,潘阳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人上了年纪格外注重亲情,尤其是像潘长江这样的独生子女家庭,父母的眼睛紧紧盯着儿女,恨不得孩子还像从前一样围绕自己。
2014年端午节,女儿一家三口来家里过节。潘长江对女儿女婿说:“你们还年轻,生活经验也不够,我打算再送你们一程。等小石头上小学了,你们有足够的能力面对生活了,爸爸再退出。”
潘阳夫妇与儿子
父亲的理由温暖贴心,潘阳和丈夫答应了。此后,潘长江频繁介入女儿女婿家庭,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偶尔女儿女婿闹点小矛盾,他特别着急,又是给这个做工作,又是给那个做工作。其实,小夫妻闹闹别扭后,往往不到两个小时就和好如初。
潘长江这一掺和,反而将矛盾扩大化了。
05
9月初,潘阳带小石头回娘家。潘长江特别高兴,与妻子给女儿和外孙包牛肉饺子。小石头坐在地上玩积木,潘阳也与父母一道包饺子。
一家人拉家常时,潘阳对父亲说:“爸爸,我和石磊都年过30了,心理上比较成熟了。也有一定生活能力,您以后就别为我们操心了。您和妈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现在还如此操劳,女儿过意不去。”
女儿虽然将话说得很委婉,但潘长江听出来了,她是嫌自己过多介入他们的生活。一丝伤感涌上潘长江的心头。
潘长江忍着心酸说:“是呀,现在你长大了,不需要爸爸了。”这句话让潘阳心里也不好受。
接下来的日子,潘长江很少与女儿联系,负面情绪在心里越积越多。渐渐地,潘长江莫名地头晕头痛,消化不良,还经常失眠。
潘阳从母亲的电话里了解到这些,来家里看望父亲。一个多月不见,父亲消瘦憔悴了许多,眼神有些茫然,话也很少。
潘阳和妈妈陪爸爸来医院检查,医生说:“潘老师没什么器质性疾病,只是精神状态有些不好。”
潘阳询问原由,对方解释道:“潘老师这种情况,在独生子女家长中比较普遍。尤其是独生女儿出嫁后,父母极容易出现‘亲情空巢综合征’。”
潘阳问:“我们该怎么办?”专家给她支招:“‘亲情空巢综合征’不需要住院吃药,家人要多给予他温暖。尤其是作为晚辈,常回家看看就是灵丹妙药。”
06
回到家,潘阳将父亲的情况告知丈夫。说着说着,她眼眶红了:“爸爸那么爱我,我总嫌他烦,真不应该。”
潘阳与儿子
石磊也为人子女,能理解岳父那颗爱女的心。他诚恳地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以后咱们多去看看爸爸,让他心里感到温暖。”
第二天,潘阳一家三口来到父母家。她还像出嫁前一样,双手攀着父亲的肩撒娇:“爸,你和妈妈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和石磊都不爱做饭,以后每个月在你们这边住10天,蹭10天饭。”
潘长江顿时眉开眼笑:“好呀,别说10天,就是1个月都行。”
一家人马上动手收拾房间,潘长江上超市采购窗帘、被褥、床单,将女儿女婿的卧室布置得整洁舒适。
潘长江与外孙
从此,潘阳与丈夫儿子,每月在父母家连住10天。只要女儿一家过来,潘长江就变成了老顽童。他让外孙给自己出脑筋急转弯,趴在阳台上让外孙当马骑,嘴里模仿着马的嘶鸣。
女儿打趣道:“爸,你不怕记者偷拍发到网上吗?”潘长江乐呵呵回答:“怕什么,我是姥爷我幸福!”
外孙在身边,潘长江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他自己剪着锅盖头,也让小石头剪锅盖头。一老一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既有喜感又可爱。
小石头要什么,潘长江就一路小跑去拿。家里的东西都被他翻得乱糟糟的,潘长江一点不烦。潘阳说:“爸,你太宠小石头了。”
潘长江说:“是小石头太可爱了,给我带来了太多快乐。”
一旦女儿一家住够10天,回自己家生活后,潘长江就天天撕台历。每撕下一张,他就对妻子说:“还有19天,潘阳一家就过来了。”“还有18天,女儿一家就过来了……”
07
潘阳知道,父亲不应将喜怒哀乐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他必须有自己的生活。于是,潘阳送给父亲笔墨纸砚,引导他学书法:“爸,听说练字相当于练气功,既能陶冶性情,还能降血压。”
只要是女儿的建议,潘长江都觉得好。空闲的时候他就在家写字,潘阳回娘家时,评价父亲哪个字写得好。
潘长江书法作品
她还将父亲的书法作品,拍成照片,上传到微信朋友圈。很多朋友在下面留言,为潘长江点赞。
潘长江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一来二去就迷上了书法,天天在家练字。
潘阳还送给父亲一副钓具,天气好的时候,潘长江就开车去十三陵水库钓鱼。他将钓的鱼买下来,回家后做红烧鱼,然后叫女儿一家过来吃。
潘阳近照
渐渐的,潘长江的生活重心不再在女儿一家身上,他演出、拍戏、练书法、钓鱼,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即便两个月不与女儿一家见面,他也不再抓狂。
2020年,潘阳已结婚8年了,潘长江早已摆脱了“亲情空巢综合征”,生活回归正常。他面色红润,心情开朗,整天乐呵呵的,生活充实。
回首女儿出嫁后,自己的心路历程,潘长江感慨地说:“作为长辈,不能只将目光盯着儿女,不能将感情全部放在儿女身上。那样是给两代人套枷锁,彼此都感受不到幸福。”
他想提醒独生子女家长:“孩子成家后,父母要彻底放手,让他们自由快乐地生活。自己的晚年生活也要找到寄托,力争做到有味、有趣、有料、有品,不让‘亲情空巢综合征’折磨自己!”